苏辛织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大的商场。
他随便看了几个价格，动辄就是4位数以上，不由有些心惊。徐莉倒是开心，蹦蹦跳跳左瞧瞧右看看，什么都觉得新鲜。段珊珊则镇定自若地走在一堆名贵的饰品旁，一看就是个老主顾。
苏辛织的手里渐渐布满了汗水。
要论打游戏，即使自己再怎么菜，基本的操作还算清楚。可真要在花销上攀比起来，他就是个一岁半的孩子，连世界什么样都不知道呢。
“你是认真的？这种地方可不是我能消费起的啊。”苏辛织小心问道。
“怎么？还怕我坑了你？想那么多干嘛，乖乖听我的就行。”
“那倒不至于，反正我也没钱被你坑。”苏辛织嘴上说着，但心里可不想在两个女生面前出丑。
徐莉走到了一家店里，从挂架上取下一个LV牌子的包，挎在自己肩上，满脸喜悦：“快看！这个包是不是和我很搭？”
“啊，还不错……”苏辛织分不出包的好坏，随口应和着。
“什么嘛，哪有你这么夸人的。”徐莉笑着把包挂回去，故意用林浩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：“好看是好看，可惜有点贵！”
“这个包是进口的，原价1万5，现在做活动，1万3”一旁的店员急忙解释。
这包是金子做的？
苏辛织感到纳闷，他从没想过一个普通的包都能卖这么贵。
林浩天走上前去，问向店员：“有别的颜色么？”
“除了这个深棕的，还有浅棕和白色的。”
他把包挎在段珊珊肩上，宠爱地看着她：“你喜欢么？”
“嗯。”段珊珊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林浩天嘚瑟地看向呆立在一旁的苏辛织，故意朝他挤了挤眼，大声喊道：“三个颜色各要一个。”
靠！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？
苏辛织看着林浩天掏出一张银行卡，眼眨都不带眨地划走了3万9。
林浩天接过包，又故意在徐莉面前晃了晃，神色很是嚣张。
徐莉倒不在意，笑嘻嘻地往别的地方望了望：“这么贵的包我男朋友可买不起，咱们还是去看看化妆品吧。”
“好啊，我最近也有点缺口红呢。”段珊珊暧昧地看向林浩天。
……
化妆品店的店员正坐在柜台玩手机，看到进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，急忙起身欢迎。
“我们店里的化妆品是最全的，请问几位需要点什么？”
“阿玛尼口红，我要全色系的。”林浩天伸手把银行卡递给店员。
店员杵在原地，看着这几个年轻人，不像是有太大开支能力的样子：“这个价格会有点贵，8888。”
“切！”林浩天提起了手上的三个手提袋，故意露出了LV的牌子：“快去划！”
苏辛织看着林浩天大手大脚的样子，又看了看身边可爱的女孩，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做的话有些对不起她。全色系肯定是买不起，但如果只要一支的话，应该勉强可以。
“你要不要也……”苏辛织低声问道。
徐莉瞥了他一眼，叹了口气：“不用，我对这个牌子没兴趣。包装没品味，干了以后还显唇纹。”
“不会的，这可是你们这个年纪里性价比最……”
没等店员说完，徐莉就把她打断了：“这样吧，1000以下的就别给我介绍了，都没法用。”
苏辛织一愣，急忙向后拽了拽徐莉的手。可徐莉却把手松开了。
“我们店里有很多1000元左右的化妆品套装……”店员疑惑地看着徐莉，怀疑她能不能消费得起。
“不，不是套装，我是说单价……”徐莉说着，来到了最里面的一排架子：“诶，我看这堵墙上摆的就不错么。”
“小姐，那边的东西很贵，小心碰坏了！”店员急忙跟过去，生怕这个孩子样的女孩不知轻重。
“嗯……SKII，萝卜头，娇兰鎏金珍藏版……”徐莉的目光扫过架子：“虽然不太中意，勉强就这样吧……”
“这堵墙上的我全要了。”
啥？！苏辛织瞪大了眼睛，像是在看一个疯子。
你管这叫不坑我？！
剩下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。段珊珊走上前去，拉着徐莉的手，指着上面的标价：“妹妹，化妆品用不了这么多的，而且这边的价格都特别贵，你们买不起，不如去那边挑点便宜的，就当我送给你。”
徐莉没有理她，回过头一脸正经地看向苏辛织：“你出门的时候不是装了张卡么，拿去给店员划吧。这堵墙上的一个也别漏，包括下面柜子里的。”
卡？哪来的卡？我怎么不知道？
苏辛织在口袋里摸索，还真的找见一张金色的卡，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。
他犹豫着把银行卡递给店员，拘谨地说着：“你看看这张卡上的钱够不够。”
店员无奈地摇摇头。要是在忙的时候，她肯定会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。她可没工夫陪小孩闹着玩。
可今天恰好没什么人来，不如好好让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屁孩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奢侈。
她在面前的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了半天：“小弟弟，这些东西一共是43万2648元，是43万哦！”
店员特地强调了一遍，她估计这两个小孩肯定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。
苏辛织确实像是听到了天文数字，呆呆地看着店员。
“没问题，划吧。”徐莉平静的语气更像是在路边随手买一根冰棍。
一旁的段珊珊和林浩天脸上都笑出了花，他们对视了一眼，用同样嘲讽的口气齐声向着苏辛织说：“没问题，划吧！”
店员也笑着耸了耸肩，象征性地把卡在POS机上随手一划，心想着肯定会交易失败，划完就伸手把卡还给苏辛织。
她的手都递出去了，却突然睁大了眼，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交易成功的信息。
她张大了嘴，惊慌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傻傻的男孩。
“卡上还有多少钱啊？”徐莉清点着自己的货物，头也不回地问道。
“个……十……百……千……万……”店员的声音越来越颤抖。“这位小姐，哦不……这位尊敬的先生，您的卡上还剩……”
“1900多……万元！”
苏辛织捏了捏自己的耳朵，确认不是活在梦里。
“1900多什么？我没听清啊？”徐莉故意问向店员，显然对她之前强调43万很是不满。
“这位女士……很抱歉，刚才是我声音太小了……万……1900多万。”
苏辛织看见段珊珊没有站稳，一下倒进了林浩天的怀里。林浩天却没有抱住她，他自己都已经楞出神了。
“东西也买了，咱们走吧。”徐莉挽起苏辛织的胳膊，对着店员说道：“对了，那些东西帮我寄到昂德沃特学院去，网上能搜到地址，备注三年级徐莉收。”
“好的小姐！感谢您的光临，期待下次再来！”店员的语气大变，小心翼翼地对着两人来了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，迟迟不敢站起。
徐莉路过段珊珊身边，撇了她一眼，低声说道：“你错过了一只天鹅。”
她看着段珊珊脸上又气又怒的表情，轻轻一笑，拉着苏辛织的手离开了商场。
……
“怎么样，我们的入学礼物还满意么？”徐莉从苏辛织口袋里掏出银行卡，放回自己包里。
苏辛织还没从刚刚的惊讶里回过神。
“不会吧，这就被吓到了？在咱们学校这种事多得是呢，你可得提前习惯！”
“咱们学校……这么有钱么……”
“一般般吧，没你想象的那么富，而且你不会真以为有人会在银行卡里存这么多钱吧？”徐莉抿嘴一笑。
“可是……我明明看见你花了……”
徐莉摆了摆手：“花了的那些倒没什么，为了能让你过来，这些都是在支出范围内的……”
“什么意思？什么叫为了让我能过去？！”
“就是字面意思嘛！毕竟你可是特殊的……”
“特殊？哪里特殊？”苏辛织挠着头想了半天，也不知道自己能特殊在哪。
“说实话我也不知道，但樱洁学姐是这么说你的。她可是对你很关心呢，总和我提起你，这次的礼物也是她的安排……”
“唔……”苏辛织回想着那个白裙子女孩的样子，见她第一面的时候，她看自己的目光就怪怪的，好像认识自己似的。难道她和梦里的小女孩有什么关系？
“怎么，想见她了？等我买杯奶茶就带你去。”
徐莉好像察觉到了男孩对樱洁的关注，一路上一直给他讲着学姐的事：“樱洁只是学姐的名，她姓百里，是咱们学校里最优秀的人之一，已经连着3年得S了，你以后肯定会熟悉她的！”
“S？那是什么，学校里的评分系统？”
“对，学校的年度考评，最高的是S+，最低的嘛……我现在知道的是E。不过等你去了，就不一定了。”
苏辛织总觉得她话中有话，但再怎么问她也不肯多说。
他再次来到了梅吉可书店，樱洁还坐在那间自习室里，翻着那本厚厚的书。
她看到男孩走了进来，抬头用淡蓝的眸子看着他，指了指桌上的一沓单子：“你认真看下上面的条款，同意的话就在每张上面签个字吧。”
“怎么搞得和卖身契似的……”苏辛织嘀咕着。
“所以才让你好好看一看啊。”徐莉在一旁笑道。
可即便这么反复强调，他还是懒得逐字去读上面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字，提起笔就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话说咱们学校究竟是学什么的啊？我在网上看，好像课很杂？”苏辛织一边签字一边问道。
徐莉笑了笑：“这个嘛……保密！你去了就知道了，总得留点悬念对吧，万一现在告诉你你反悔了呢。”
“这有什么可反悔的，卖身契都签了。”苏辛织开着玩笑。他觉得就算这所学校再怎么差，好歹也是600分的学校，哪怕什么都不教，光靠名头都足够出去找份好工作了。
他继续签着字，忽然看到了上面一句古怪的话：“同意如因相关事项意外身故后，遗体由学校处理。”
这是啥意思？
他好奇地看了看樱洁，忽然想起她在面试时曾经问过“你害怕死亡么”这种问题……
难道这学校从事的还是高危行业？
“我说……咱们学校的意外发生率是不是还挺高的？”他犹豫着问道。
“放心放心！人身保险是免费给你上的，各种意外情况都考虑进去了。而且，有我在，我和学姐都会保护你的！”
“额……我还不至于要女孩子来保护。”苏辛织尴尬地挠了挠头，签完了最后一个字。
……
等待开学的时间甚是漫长，苏辛织白天耗在小说店里，晚上依旧寄住在安然家，硬是熬到了开学报到的日子。
昂德沃特所在的地方，和这里隔着三个省，他准备坐火车过去。
临走的前一天，他特地给喜欢花草的安然买了一包四叶草种子，感谢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。
他没什么行李，简单装了几件衣服，背了满满一书包小说就准备离开。
安然特地起了个大早，跑去送行，想到要和相处了十多年的同伴分开，居然哭了出来：
“你去那边绝对不能把我忘了！就算谈了恋爱也不能把我忘了！绝对绝对！”
苏辛织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，听她这话说的，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似的：“没事，寒暑假我肯定回来。”
他踏上火车，在隆隆的声音中告别朝夕相处的城市。
东方，太阳刚刚升上天空。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迎来新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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